暴卡【独一无二】
“千千万万个你，都不是你。”
提要:吵架一时爽，追妻火葬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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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2】
卡尔顿离开隔间，瘫坐在实验台边，失神地回想起类人旁边那些还冒着泡的容器。
复制品不只一个，几乎每个容器里都有生命存在，他们大都没有发育完全，还处于生长期。
但卡尔顿没有切断他们的氧气供给。
他左手拿着刀，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。
刀子沿着右臂，在紫红色蔓延的尽头，缓慢地割开一个口子。暗沉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，滴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卡尔顿不觉得痛，但眉头揪成了一个麻花。他渐渐加大力气，刀子的一半都陷进肉里，喷涌而出的血液混杂紫色，浸湿了整个衣袖。
不能再让它蔓延了。
卡尔顿握住刀子，还想切得更深，但大量失血让他提不上力气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。
还差一点。。。。
卡尔顿大口喘气，松开卡进肉里的刀子，侧身对着花岗石台沿，朝刀柄狠狠一撞！刀刃“咔”地一声刺进骨头，他倒吸一口凉气，再没移动半分。
卡尔顿靠在桌角，透过门缝，直直看着存放“living”的实验室隔间。
他曾经想过，要不要毁了那里。
耳边似乎还响着隔间里仪器工作的“嘀嘀”声，电流的“滋滋”声，气泡的“咕噜”声。。。
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。
万一。。。
他的双眼抑制不住地慢慢合上。
身下的血液越来越多，黏腻地把他粘在地上，他呼吸愈发紊乱，好像没一口空气能顺利进入肺里。
万一。
卡尔顿的心跳没了声响。
昏睡的暴乱离心脏很近，原本像摇篮一样起伏有序的胸膛，突然变成了一滩死水，他一下惊醒过来。
卡尔顿倒在血泊中，细软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，周遭的红占满了暴乱空白的眼球。
那么一刹那，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他宁愿这是一场梦。
暴乱挽起卡尔顿的脖子，可他一动不动。银色抓住心脏，它安静得像一只睡着的仓鼠。
暴乱浑身冰冷。
——卡尔顿，卡尔顿?暴乱声音颤抖，他伸手捏了捏心脏，一下又一下，心脏被银色包裹，艰难维持着仅存的温热。
没人回应。
暴乱扶起卡尔顿，一把拔掉他手臂上的尖刀，银白色的液体化作一根止血带，箍住卡尔顿受伤的右臂，堵住了直涌的血。
联邦追来了?他们杀了卡尔顿?暴乱心急如焚，他四处张望，可连一个陌生的脚印也没看见。
他身体的一部分顺着卡尔顿的神经，疯狂地在他的脑海里搜查这里发生过的一切。
到底是谁?到底是谁?到底是谁！
愤怒快把暴乱撕碎。
而他最后看见的，只有一滩蓝绿液体和一把渐渐没入骨肉的刀子。
纤细的指骨握在刀柄上，那是暴乱怎么也不会认错的，熟悉的手。
是卡尔顿自己。
暴乱愣在原地，忘了呼吸。下一秒，像有千千万把刀子扎向他，渐渐没入骨肉。
包裹心脏的银白色猛然收紧，富有弹性的心室变成一个被压扁的皮球。
等银色放开时，心脏忽然弹跳了一下。
从沉寂到复苏，暴乱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“嗯。。。”卡尔顿眼帘微张，看见了眼前朦胧的银白色。
——卡！尔！顿 ！暴乱咬牙切齿，恨不得把他的名字都嚼碎。
——你到底在干什么！
他似乎听到了怒吼声中夹杂的一丝呜咽。
——明明受伤了，为什么还瞒着我！
——你骗我。
卡尔顿看着暴乱直扑过来，张开大嘴像是要把他吞下去。
但他无处可躲，只是嘴唇翕动。
“帮我把它砍下来。”
暴乱僵住，他没想到等了那么久，只等来这么一句话。
——不行！暴乱一把拽起卡尔顿的领子，火气从眼珠子里喷出。
卡尔顿被拉得一颤，失去倚靠的背部阵阵吃痛，他看见“类人实验室”的门半开着，门上还沾有未处理干净的血点子。。。
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，卡尔顿心烦意乱。
“放开。”他伸出左手，推了暴乱一下，见他无动于衷，又把手伸向自己的右臂，去扯那根银色止血带。
“你不帮我，我自己来。”
——别动！暴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，力气若是再大点，恐怕左手也要折断。
“不截肢，我会死的。”卡尔顿轻笑，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还是说，我死了也无所谓，反正你还有那么多替代品。”
暴乱猛地松手。
卡尔顿猝不及防撞上桌台，他五官扭曲弓起身子。
下一秒，一股压迫直面而来，暴乱欺身压上，把他困在无法逃脱的小角落里。
空白的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，卡尔顿感觉自己身体痛得快爆炸，不是受伤的疼痛，而是暴乱与他骨血相融的刺痛。
——你怎敢这样说！暴乱直勾勾看着浅棕的双眼，眼底下的淡漠把他扎个对穿，他的怒火更盛。
——你到底是不是卡尔顿。暴乱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，掐住他的喉咙。
卡尔顿说不出话，他咬紧下唇，往前一倾，抓住了暴乱冰冷的身体。
他不甘心。
不甘就这样离去，不甘被取代，不甘暴乱的眼里容下别人。
他试图理智，却不能释怀，于是在看见暴乱的那一刹，依旧迁怒于他。
卡尔顿头脑一阵眩晕，暴乱能在两秒内杀死他，但他没再用力，两人依旧僵持着。
“滴——”
咖啡煮好了。
卡尔顿拍拍暴乱的手，暴乱放开了他的脖子，卡尔顿脚底一颤，扒着桌沿，慢慢地站起来。
他口干舌燥，急切地倒了一杯咖啡，下意识地往里加了二分之一的糖。
他喝一大口，糖快要腻住舌头，他也不管不顾地往下咽。
喝完之后，他才发觉加了糖的咖啡喝了更渴。
但卡尔顿没有倒掉剩下的咖啡，他想再喝一口。
上一口咖啡的甜腻反涌而上，中和了咖啡的苦，
却消解不了心里的苦。
“我们还在吵架。。。”他呢喃道，拿起杯子的手微微一顿，白色的浮沫晃了个圈。
糖分被暴乱吸收，甘甜勾起了久违的熟悉。暴乱猛地捏住卡尔顿的下颚，卡尔顿手一松，咖啡杯摔个粉碎，杯底还铺着一层没来得及融化的糖粒。
暴乱看到了那条被细碎胡子遮掩的，不易察觉的伤疤。
卡尔顿微微颤抖，眼泪顺着脸颊，打湿了胡茬。
“抱歉。。。”
暴乱抱紧了卡尔顿。
红舌头舔掉了泪珠，撬开牙关，温热的口腔里充满甜味，他们纠缠在一起。
——我帮你，别害怕。暴乱看了看卡尔顿的右手，在他耳边轻声道。
卡尔顿点点头。
银色大刀一起一落，卡尔顿霎时感觉自己右肩空空荡荡。
心里却是满满当当。
暴乱拿着药瓶，小心地给伤口上药，一圈又一圈地打上绷带。
卡尔顿低头看他，却听见暴乱慢慢开口道。
——我的确复制了很多个你，但我发现他们只是跟你有一样的外表，却不是真正的你。我杀了一个，但去找你的时候太着急，忘了清理剩下的。
暴乱抬头，对上他的双眼，空白的眼睛里倒影出他瞳孔的颜色。
“我看见他们了，还杀了一个。”卡尔顿道。
——那看来我还要清理“战局”咯。暴乱起身，对卡尔顿微微一笑。
他推开那扇半开的门，走进去，却听见卡尔顿倚在门框上说。
“等等。”
卡尔顿咬住下唇，他知道暴乱说的清理，绝不止清理他杀掉的那个。
“留下几个。”卡尔顿看着暴乱。
“万一。。。”他移开了目光。
万一我离开，还能有人与你一起。
暴乱看他欲言又止，转身关上了门，没一会，实验室里仪器全都安静了。
卡尔顿叹了一口气。
暴乱走出来，甩了甩身上的血印。他抱起卡尔顿，听见卡尔顿颤抖道。
“你把他们都杀了?”
——是。
“这下没有退路了。”卡尔顿苦笑。
——从来就没有退路。暴乱挽住他的腰，在他脸颊落下一吻。
——他们不是你，无法替代你。
——你是我的独一无二。
END.
终于码完啦，开坑的时候就想着佛，没想到太佛了足足写了一学期"(º Д º*)，果然还是需要ddl啊。。。
这篇文可能还会有个小番外掉落，暗搓搓期待评论红心小蓝手。最后感谢还在看这篇文的小伙伴们，爱你们！！ ´꒳` ╭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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